【东北大学家教网】共同学习 守望相助--漫话社区教育现象与本质之四


来源:东北大学家教网 日期:2018-05-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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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参加社区教育南通年会期间,就教育部等九部门文件提出“推动各类学习型组织与学习共同体建设”,也就是“学习共同体”首次列入正式文件的有关事宜,与杭州汪国新进行深度交流以来,对“社区学习共同体”及其相关研究就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由此,就觉得我的漫话系列又有了新的契合点,选择“共同学习 守望相助”为题,与我在前三篇漫话中提出的“涵养与服务于社区居民幸福的教育与活动”是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的。

  自古以来,中华文化的优良传统就有睦邻友好的习惯,“乡田同井,出入相友,守望相助,疾病相扶持。”(《孟子滕文公上》)就是反映这种良好习惯的概括。孟子的这个概括,与汪国新给出的现代版的“社区学习共同体”的定义是一致的。汪国新认为:“社区学习共同体是生活在社区中的居民因共同学习而结成的能实现生命成长和建立守望相助关系的群体。”乡田同井,就是共同生活在社区中的居民;出入相友,疾病相扶持则是生命成长实践的具体表达,关键的内涵则集中反映在“守望相助”这四个字中;我认为这些恰恰是可以对应于“涵养社区居民幸福”的社区教育本质特征的。

  如果我们不是以是否获得省市或者国家的实验区、示范区的牌子作为衡量社区教育的成功与否的话,我觉得在广大的农村,就有着很多满足社区教育涵养幸福的“亮点”。在南通年会上,我获得自由发言的机会,一上台我就说:我们欠农村与农民一个道歉,接着我就讲了观看《记住乡愁》记录片的感受。这是由中央宣传部、住房和城乡建设部、国家新闻出版广电总局、国家文物局联合发起,由中央电视台中文国际频道组织拍摄的大型纪录片。目的是为了落实习近平总书记201312月在中央城镇化工作会议上的讲话。他指出,推进城镇化建设,要融入现代元素,更要保护和弘扬传统优秀文化,要“让居民望得见山,看得见水,记得住乡愁”。目前这部大型纪录片,已经播出第2季,包括第一季,共120集。一集一村落、一村一传奇,围绕“忠孝勤俭廉,仁义礼智信”等中华民族传统美德在传统村落的千百年传承,讲述一个个生动感人的古今故事。有传承诚信为本、诚实待人村风的,有秉持积善成德、助人为乐精神的,有倡导邻里和睦、守望相助的,有敬畏自然、崇尚环保的……亮点很突出,融入着社区教育提高居民素质、促进社区和谐的元素,而且其推动的过程朴素无华,那么自然、那么纯真。当然对于全国60万村庄而言,这毕竟是少数,追寻这种思路与模式,在推进基层社区教育的“点”上提升,就需要增加资源的有效供给,需要进行深入的调研,追寻与叩问,从而找出不同村(社区)的亮点并付诸于实施,实现点上的百花齐放。

  在这里,首先我们要叩问的就是教育与学习这对孪生概念之间的关系,从人的生命成长出发,学习应该是早于教育的;人自出身始,就有了学习的诉求,哪怕这种诉求仅仅与生理与安全的低层次需求相关;教育是为了满足人们学习的需求而后产生的,随着社会发展进入近代,现在的教育又过多的带着功利的色彩;从而在某些内容与方法就有悖于学习是基于“人的生命成长”的本质出发点了。

  刘再复认为:教育应把人本身作为目的,而不是把教育变成实现其他事务的手段,即不是为政治服务的手段,为市场服务的手段或实现某种特别技能的手段。我们教育的第一目的不是培养“生存技能”,而是要提高“生命质量”;教育应当把培养优秀的人性、培养有质量的生命作为第一目的。李泽厚则用哲学的语言表述,教育以培育人的情感本体与伦理本体为第一目的,以塑造工具本体为第二目的。归根到底,提高生命质量的关键,就是要使人了解生存的意义与人生的根本,从而确立人的灵魂维度。

  一个人,如果只有知识和技能,那么,还是平面的,只有长度和宽度;人类知识愈来愈多,宽度和长度增长了,但是缺少一个东西,即缺少第三维度——人文维度;只有具备了第三维度,人才有深度,生命才是立体的。人与人的差别,最根本就是生命质量的差别;每个人的理想追求、人文精神、历史眼光、道德素养、良知体系、审美能力、生活态度、人格水平等,都属于这个第三维度。钱穆先生用更简明的语言来表述这个问题,他用中国的哲学语言表述。中国古代认识论中早就有“格物致知”,而钱穆则提出另外一个概念:“格心”。“格”就是去领悟、去感觉、去叩问,甚至去创造。“格心”就是对心灵有高度的敏感,并去感悟心灵,创造心灵,不仅要去拥抱善,而且是要去创造善。“心”是看不见的,技能技术是看得见的,但看不见的东西,不可视的素质,比可视的更重要。“格物”可致知,“格心”则可致生命的丰富精彩。说到“格心”,就不得不说一说王阳明“心学”的精髓——知行合一,致良知。 王阳明将《大学》的“致知”与《孟子》的“良知”结合起来,说“致知”是致吾心内在的良知,这里所说的“良知”,既是道德意识,也指最高本体。他认为,“致良知”也就是知行合一。“良知”是“知是知非”的“知”,“致”是在事上的磨炼,见诸客观实际。“致良知”即是在实际行动中实现良知,知行合一。他认为,良知人人具有,圣愚所同,个个自足,不假外求,任何情况下都不会泯灭;虽有时为私欲习气所蔽,但只要良知一旦自觉,则本身就具有一种内在的力量,不必依靠外力的帮助,任何邪思枉念,都能消融,犹如“灵丹一粒,点铁成金”。良知即是天理,致良知就是将良知推广扩充到事事物物。

  中国近代思想家王国维、蔡元培等还在德、智、体三维之外开辟了第四维度,这就是“美育”之维。王国维认为,人只有当他具备审美能力时,才是“完全的人”,教育就是要培育出“完全的人”。爱美,是人类的共同天性。叶圣陶认为,美育正是帮助人的美好天性自然生成的最好方式,也是生命质量自然形成、自然提高的最好方式。一个人懂得审美,他就是非常幸福的人,他不管是读书、看电影、看戏、观赏大自然,都能享受审美的愉悦,而且这种审美眼睛——按照蔡元培所说——一定是超脱的,是非功利的。歌德说:“人生下来最重要的是用眼睛看世界。”通过教育培养审美眼睛,感官就不一样了,生命质量就不一样了。还有耳朵,是能欣赏音乐的内感觉,音乐的语言比文学的语言更抽象,但往往也有更高的境界,音乐可直接与宇宙相通。还有口舌,口要有口德,说话要有口德,不能随便进行人身攻击。感官经过美育的薰陶,整个生命质量就不一样了。

  学习也罢,教育也罢,从其发展层次上看,就是从“平面”的人,到“立体”的人,再到“完全的人”——非常幸福的人的过程。这与社区教育“涵养与服务于社区居民幸福的教育与活动”的本质是高度吻合的;与“实现生命成长”的价值同样是高度吻合的;“共同学习”而结成的“守望相助”的群体,与王阳明的“人人可圣”的理念,与上世纪50年代的“六亿神州尽舜尧”的共同愿景,同样是高度吻合的。

  所谓相知相识,其实就是一种缘分,201612月,又参加了杭州城乡社区学习共同体研讨会,为汪国新及其团队“十年磨一剑”的理想追求所感动,学习了《社区学习共同体的四大支柱》等论著,就更加感受到这项研究的意义及其前景。

  目前,广泛存在基层社区学习共同体,主要包括文化艺术、生活健康、休闲娱乐、社会公益等类别,在这些生活在基层的有着共同爱好的共同体中,都在践行着“共同学习与守望相助”。

  最近,参加了我高中校友会的一个“诗词联谊群”,在群里有命题赋诗,互相把脉诊断,格律讲解,名篇分析等,每个人有了新的作品就发到群中共享并接受评断,既共同学习,又守望相助,每个人都充满获得感与幸福感。举个例子吧:一个月前,有人发起限“吟、今、音”为韵写“七绝”,响应的人很多,我也积极响应,结合自己的经历,写了不下10首,其中的“乡愁”,就获得群友好评:“少年不识游子吟,半纪离家恨达今。拾得乡愁千万担,诗词雅句用潮音。”

  我们在社区教育的系列培训中,曾经在培育社区共同体中发挥着积极的作用。社区里有一群中老年妇女很喜欢跳舞,渴望能够参加文艺晚会的表演,但是水平有限,彩排总是通不过。社区学校就及时请了一个来自南方歌舞团的老师,通过系列培训,从基本功教起,让她们的水平得到提高,从此这些人来往更加密切了。一次,一位阿姨在某个电视台看到一个集体舞,就下载视频,兴致勃勃的拿到群中,让大家一起分享;你一言,我一语,除了欣赏以外,还有人对其中的两个高难动作表示了惊叹;在共同学习中,达成共识,对这两个动作,需要进行改造,不能因为我们没法达到而放弃。由是,每个人都从学习到的基本功出发,设计了改造的方案,三个臭皮匠,胜过诸葛亮;就这样,大家一起把这个舞蹈连贯起来了。也是缘分的问题,街道在“三八”节就有一场大型的文艺演出,他们迅速联系了南方歌舞团的那位老师,请这位老师前来指点;看完他们的这个集体舞,老师对她们的努力给予充分肯定,同时对其中的一些动作要领进行点拨;接着,重点讲了表演集体舞应该注意的事项:动作协调,互相配合,尤其要注意整体的配合,包括脸部表情与舞蹈动作的整体协调。功夫不负有心人,她们入选了汇演并获得“三等奖”。这就是“守望相助”,浓浓友谊,没有附加条件,只有无私的付出,善意的理解,殷殷的关注,会心的微笑与神奇的默契。

  记得,2012年,我们曾经邀请南方医科大学退休的刘教授到各个社区进行巡回讲座,普及健康养生知识;刘教授在讲座中,专门教授了他自己特创的“刘氏健身操”,这套健身操简明易懂,给听众留下深刻印象。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在最近我们开展基层学习共同体的调研中,某社区的几位居民讲了一个故事:说的是在听了刘教授的讲座后,他们就组建了一个团队,经常演练“刘氏健身操”,切磋健身之道。在这次调研中,他们讲了一个故事:某次演练切磋中,突发事故,其中一位年纪偏大的成员晕倒了,众人急忙蹲到长者身旁,有人想立刻扶起他,但遭到大家的阻止;因为长期相处,这位长者有心脏病,需要静卧休息,因此有人松解其领口,保持空气畅通,有人立刻拨打120并通知其家人,有条不紊。由于抢救及时,长者得到有效治疗,恢复较快。医生及其家人对这个团队的做法都表示赞许与感谢。这个故事的发生与处理的过程,恰恰就是“守望相助”的典型。其一,由于长期相处,情况比较了解;才能够知道这位长者有心脏病;其二,这个共同体具有相关养生保健的知识,懂得心脏病突发的急救方法;其三,分工有序,不致于忙中出乱……一寸安慰,有时会熔化冰山,送来温暖;一片枫叶,有时会品味良久,哲理几斗。

  九部门文件提出 “推动”“学习共同体 ”建设的重要意义在于解决教育资源有效性不足的问题,在当下社区教育不可能满足不同群体的学习需求;而建设学习型组织与学习共同体就能够有效的拓展社区教育(社区学习)的覆盖面。

  如前所述,学习作为推进人类及每个具体的人的发展都是非常重要的;培育学习共同体对于社区教育乃至整个教育系统同样是非常重要的。“社区学习共同体”大批的形成,就可以实现自我组织、自我教育、自我管理、自我服务,增强凝聚力和创新力;同时,社区教育的覆盖面就会得到很大幅度的提高。不仅如此,当这样的共同体大批形成的时候,社会的结构就会更加稳定;而每个人在一个或者多个这样的共同体中学习并发挥着作用,其自身的获得感与幸福感也会得到很大程度的提高;而且,社区的和谐发展与治理体系现代化的构建,也都将在这样稳定的氛围中受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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